編者按
2022年3月18日,橫琴數鏈數字金融研究院首席研究員陳鈺什和資深研究員袁洪哲在《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網站上發表了題為《元宇宙和碳中和》的文章。本公眾號現轉發于此,供讀者朋友們參閱。
元宇宙與碳中和
迎合著全球大勢,元宇宙在過去的一年中在我國落地生根——多地出臺相關產業政策,將元宇宙納入相應數字經濟發展的規劃中。[1] 元宇宙這個詞最早來自于Neal Stephenson于1992年寫的小說《雪崩》。隨著電影《頭號玩家》上映,元宇宙的概念更具象化地展現在我們面前。元宇宙被投資家Matthew Ball定義為一個大規模、可互操作、實時渲染的三維虛擬世界網絡,元宇宙由有效的無限數量的用戶同步和持續地體驗,具有個人的存在感和數據表達的連續性,如身份、歷史、權利、物品、通信和支付等。[2] 在本文中作者們主張,在數字化轉型愈加深化的當下,引導元宇宙步入可持續的碳中和路徑是解決人類短期生存與長遠發展的必要選擇。
以元宇宙為代表的數字化轉型是趨勢,更是現實
元宇宙的出現是一種必然:一方面,元宇宙是數字經濟發展集大成的體系,所依賴的是眾多技術體系的綜合利用。另一方面,元宇宙提供了一個開放的創造系統,滿足了人的尊重需求與自我實現需求。元宇宙既是一種技術變革,也是一種文化變革。
隨著科技巨頭的不斷涌入,元宇宙也成為了數字化轉型模式的代表。數字化轉型是指將數字技術和解決方案集成到業務的各個領域。數字化轉型要求企業在運營方式以及提供客戶體驗和收益的方式上做出根本性轉變。這將徹底重構客戶體驗、業務模式和運營模式。采用全新的方式交付價值、創造收入并提高效率。管理咨詢公司麥肯錫(McKinsey & Company)對企業高管的最新調查發現,自疫情爆發以來,85%的公司正在加速數字化轉型,企業領導者迫切需要實現流程的數字化和現代化。根據調查,許多受訪者都認識到企業的業務模式已經過時。64%的受訪者表示,他們企業需要構建新的數字化業務來幫助他們實現這一目標。 [3]
在后疫情時代,“數字化”和“綠色化”成為全球經濟復蘇的主旋律。數字技術也在全球應對氣候變化進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根據中國信通院《數字碳中和》白皮書指出:數字技術能夠與能源電力、工業、交通、建筑等重點碳排放領域深度融合,有效提升能源與資源的使用效率,實現生產效率與碳效率的雙提升,數字化正成為我國實現碳中和的重要技術路徑。另一方面全球數字化轉型的加速和對算力需求的增長,以及5G的更廣泛應用,帶動信息基礎設施的蓬勃發展,同時帶來能源需求與碳排放增長。信息通信業自身能耗不容忽視,迫切需要走綠色低碳發展之路。 [4]
離不開的碳中和
值得警醒的是,實現可持續的數字化轉型必須考慮碳中和,而目前我們缺乏對元宇宙發展路徑可持續性的考慮。支持元宇宙發展需要海量的能源與算力支撐。然而,以我們當前路徑發展元宇宙將面臨物理世界的崩潰。正如《頭號玩家》所展現的那樣,2045年的世界遭遇能源危機處于崩潰邊緣,主人公韋德只有在沉浸式的虛擬世界“綠洲”中才覺得自己真實。科幻小說是具有預見性的,當我們的科技水平愈發接近科幻文學中描繪的場景時,我們也應該重新審視這些文學作品中的人文思潮以及小說中反烏托邦式的諷刺對人類進行的警示。我們現在面臨的所有危機,一定程度上表明現有經濟社會發展模式或運作方式是不可持續的。如果延續這種發展的路線,未來的物理世界將變得一片狼藉,而我們只能生活在虛擬世界當中。因此,我們需要思考如何維持物理世界和數字世界的協同發展,元宇宙所設想的虛實結合也必須考慮可持續發展。
雖然元宇宙的發展給我們帶來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的希望,但是同時我們清楚的意識到實現碳中和面臨的挑戰越來越大。元宇宙與碳中和之間的主要矛盾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能源需求問題、算力分配問題、能源安全問題和數字化與節能效果的問題。
元宇宙雖然能解決一定發展問題,但是也加大能源需求
從農業時代到工業時代,再到現在的數字時代,能源結構與社會治理結構相互協同。在某一特定的能量流通過程中,人們使用的技術和工藝都服從于一種共同的能源關系。在農業時代,各文明的共同特點是農業成為文明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人類生產使用的能源,主要是人力、畜力和風力和水力等可再生能源。作為重要生產力的人口受到土地資源等的制約,增長緩慢。隨后,到生產力開始以蒸汽機的使用為標志的工業時代,生產力開始以蒸汽機的使用為標志,而其能源多為煤炭、石油、天然氣等不可再生能源——科學和技術在生產力中的作用日益重要。工業和商業在這時逐漸取代農業成為人類文明發展的主要支柱,并且逐漸改變了農業的面貌和性質。生產力的發展使得人類自身的生產所受的限制減弱,再加上醫藥衛生條件的改善,人口增加的速度大大加快,一度發生人口爆炸。而人口的快速增長,反過來又對資源形成威脅。到了現在的數字時代,隨著新冠疫情、洪災和山火等事件的頻繁發生以及格拉斯哥氣候峰會中與會各國對氣候變化和發展權益的爭辯,我們再次認識到氣候變化帶來的系統性風險和實現碳中和的重要性。
KRAFTON與Naver Z將在北美組建新合資企業來擴展元宇宙,初始投資為3640萬美元:金色財經報道,游戲《絕地求生》開發商 KRAFTON 與韓國互聯網巨頭 Naver 旗下元宇宙部門 Naver Z 將在北美組建一家新的合資企業,兩家公司將向新的北美實體投資 480 億韓元(約合 3640 萬美元)。KRAFTON 將擁有合資企業 85% 的股份,NAVER Z 將擁有剩余的 15%。
KRAFTON 與 Naver Z 正在合資開發一種名為Migaloo的新元宇宙體驗,該平臺自去年以來一直在開發中,計劃于 2023 年底前推出。Migaloo 計劃采取 create-to-earn(C2E)模型,允許創作者在平臺內開發和銷售內容(作為 NFT)。[2023/4/18 14:11:41]
學者朱嘉明指出:“在人類歷史上,每次進步其實都是在遭遇危機和超越危機中實現的。而每次危機深化到一定程度,都不可能在原有的模式和維度下解決。需要通過構建新的模式并擴展維度,解決危機,人類才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為什么人類從農耕社會走到工業社會,從工業社會走到信息社會?那是因為,農耕社會遇到的問題,農耕社會已經解決不了了,才有工業社會;工業社會有的問題解決不了,才有信息社會。” [5]
當一種能量流通過程達到熵的分界線時,新的能源技術和制度將取而代之。[6] 當我們發現從前的增長模式下,增長潛力確實逼近極限,繼續消耗石化能源已經帶來了新的氣候危機,現有的體系已經不能夠再支持原有的經濟增長模式。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提出可持續發展和低碳轉型。我們可以看到從農業時代的分布式的能源結構,到工業時代的中心化能源結構,再到現在我們國家提出能源結構以轉向新能源為主體的新型電力系統。能源結構又一次向分布式轉移。我們看到:一方面,能源互聯網、分布式能源結構加速了去中心化的社會結構變化;另一方面,社會治理結構的變化速度和數字化轉型的速度,也會對分布式能源結構、算力結構以及高效的能源轉化率提出更多需求。
元宇宙發展需要算力支持
以元宇宙為代表的數字經濟發展離不開算力的支持,因此我國也提出了“東數西算”的戰略。“東數西算”起源于《全國一體化大數據中心協同創新體系算力樞紐實施方案》,由國家發展改革委、中央網信辦、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能源局聯合印發,將重點解決西部算力需求不足,東部資源有限的核心問題。本次四部門的聯合通知,主要是在布局層面進行完善,通過以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為代表的“東數”節點,以內蒙古、貴州、甘肅、寧夏為代表的“西算”節點,形成整體的“4+4”布局,初步計劃到2023年底,使全國數據中心機架規模年均增速保持在20%左右,平均利用率力爭提升到60%以上,總算力超過200EFLOPS(一個EFLOPS(exaFLOPS)等于每秒一百京(=10^18)次的浮點運算),高性能算力占比達到10%。國家樞紐節點算力規模占比超過70%。 [7]
“東數西算”數字戰略的布局背后是由于國家“西能東輸”能源體系以及對可再生消納需求的整體考量,主要目的是把西部地區的清潔能源優勢轉變成經濟優勢。隨著東中部能源需求增加,能源供給半徑不斷向西延伸,西部豐富的可再生能源資源,無論是為東中部負荷中心提供綠色電力,還是實現對化石能源的替代,都將發揮重大作用。預計2060年實現碳中和時,我國非化石能源發電量占比將大幅提高,西部地區的風、光、水電將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根據國家發改委創新驅動發展中心副主任徐彬所述,當前,數據中心對‘綠電’的使用大約占總能耗的20%。通過‘東數西算’工程,可以加大數據中心產業對西部光伏、風電等綠色能源的使用,如果能將此前20%的‘綠電’使用比例提升至80%,在2025年,減少的碳排放量相當于1.6個北京市的總碳排放量。 [8]
“東數西算”數字戰略同樣代表著對算力中心靈活運用的思考。隨著人們生產和生活的數字化水平不斷提高,遍布全球各地的數據中心正形成越來越大的服務器集群,其運行需要大量能源,單位建筑面積的能源消耗是標準商業辦公樓的10-50倍,對環境的影響不容忽視。美國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辦公室(EERE)的數據顯示,美國能源消費的2%被用于數據中心運行,而且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數據中心和服務器的能源需求還會增長。在各行各業都在設法降碳減排的大背景下,信息領域研究人員提出了以數據方式儲能的“信息電池(information batteries,IB)”概念,即在電力供應充足、電價較低時,如光照條件好或風力充沛時,數據中心利用一組服務器或虛擬機提前執行某些計算,并將結果緩存在本地備用,以方便快速檢索;通過為IB配置具有有限計算能力和強大協調能力的管理器,實現實時計算任務和預計算任務的協調。該研究人員表示,這種方法的好處在于其不需要額外的基礎設施或專門的硬件,可以使得數據中心在可再生能源供應富余時進行計算,大約能替代當前數據中心約30%的能源需求。 [9]
Gym Streets收購日本元宇宙公司Kabutocho Metaverse:金色財經報道,Gym Streets已宣布收購日本元宇宙公司Kabutocho Metaverse,Gym Streets同樣是一家元宇宙公司,具體金額暫未披露,收購交易完成后雙方計劃共同推動虛擬地塊發展,并且已經開始合作整合他們的技術和服務,預計將在今年晚些時候推出聯合平臺的“最小可行產品(MVP)”并為DeFi、NFT等一系列活動提供安全可靠的環境。(bsc.news)[2023/2/12 12:01:32]
元宇宙的發展受限于能源安全問題
在由中心化的能源體系轉向分布式的能源體系過程中,能源安全再次成為了關注重點。2021年第三季度,全國將近20個省份出現停電現象。由于我國煤電價格制度問題。煤價上漲,電不能漲,發電廠虧損,發一度點虧一筆錢。同時,碳中和的提出使能源指標考核成為五年規劃中的硬性指標,減排從以前的國際問題(氣候變化)變成國內問題(碳中和)。
能源安全不單單是國內的熱點問題,同樣也影響著國際局勢。隨著烏克蘭局勢不斷升級,歐盟認為自身能源安全受到沖擊,而這使得多國目前優先考慮保障能源,將發展目標先擱置于其后。這一觀點可以追溯至世界能源委員會(WEC)提出的“能源不可能三角”理論。這一理論受經濟學家蒙代爾啟發,將宏觀經濟學的“不可能三角”遷至能源領域。該觀點認為能源的清潔、穩定和廉價三者不可同時兼顧,僅可三者求其二。如果一國要尋求廉價和清潔的能源,那么能源供應的穩定性可能難獲保證。2021年,WEC發布的能源三難指數評估了全球127個國家的能源政策:在綜合指數方面,英國、法國、德國在綜合指數方面分別位列第4、5和7位;但在能源安全性方面,德國僅位列第10,而英國和法國則在10名之外。 [10]
由于俄羅斯與烏克蘭的戰爭,進一步造成了歐洲氣價、煤價飆漲。據報道,歐洲煤炭價格從此前的不到200美元/噸漲至470美元/噸。由于俄羅斯受到制裁,俄羅斯液化天然氣(LNG)對歐洲的供應已被中斷。天然氣供應中斷之際,歐洲正面臨創紀錄的天然氣價格。供應緊張導致能源費用急劇上升,政府不得不向取暖困難的消費者提供數十億美元的補貼。素有歐洲天然氣價格“風向標”之稱的TTF基準荷蘭天然氣近月價格則從2月23日的75歐元/兆瓦時漲至近200歐元/兆瓦時。 [11]
試想一下,當本國的GDP比重主要由數字經濟所創造,如面臨類似能源安全問題,數字經濟的發展將成為無源之水。我們所期待的元宇宙發展本身就是一個全球化的問題,但是由于能源限制,沒有區域能源自主化無法支持元宇宙全球化,數字能力差距將體現在能源差距上。不解決能源問題,元宇宙只能是空中閣樓。
數字化轉型值得商榷的節能效果
數字化轉型的一個主要表現就是以數字為載體的生產和消費形式不斷增加。以元宇宙為代表的數字化轉型提供多種服務,而這些服務可分為兩大類:一是虛擬化,這部分代表了數字化形式完全或部分替代先前存在的商品(例如書籍、音樂、視頻)或服務(例如醫療保健),或提供全新的商品或服務(例如在線視頻或電子游戲)。二是優化,這部分通常指信息通訊技術(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CT)改進設計或各種技術、系統和流程的運營(例如建筑、物流、工業流程)。這也使得一些專家認為ICT革命是凈節能的,以元宇宙為代表的數字化轉型方式將形成新一輪綠色增長的基礎。
但是,我們認為這種說法是有爭議的。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數字經濟的發展確實為減少能源需求和碳排放提供了許多好處。例如,電子商務可以取代個人運輸需求并提高物流效率,通過數字監測和控制,可以優化使用中的能源消耗(如建筑能源管理系統、智能家居、工業流程控制),遠程辦公可以取代通勤和商務旅行。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的發展同時帶來了巨大的能源消耗和快速增長的碳足跡。一些可以高效使用能源或基于綠色材料的設備所產生的碳減排正在被抵消。數字化轉型帶來了數字設備在數量、功率、復雜性和應用范圍等方面大幅度提升。以元宇宙為代表的數字技術可以塑造新的產業需求,但是這些服務需要復雜的能源密集型系統來提供。
Victor Court 和Steven Sorrell對31份過往文獻的歸納分析:如果只關注直接效應和替代效應,大多數研究表明電子出版物、電子新聞和電子音樂有很大的節能潛力,但電子商務和電子視頻/游戲的潛力較小。這些節能的實現程度取決于相關系統的技術特點和用戶的行為。鑒于結果的多樣性,對數字化轉型所能夠帶來的潛在的能源節約的規模沒有共識,而且在許多情況下,電子物質化會增加能源消耗。 [12]
元宇宙相關加密資產總市值升至近150億美元:金色財經報道,據最新數據顯示,元宇宙相關加密資產總市值升至149.6億美元,24小時交易額44.2億美元,增長68.36%。當前市值排名前五的NFT通證分別是:ApeCoin(20億美元)、Decentraland(19.8億美元)、The Sandbox(17.6億美元)、AxieInfinity(14.6億美元)、THETA(13.2億美元)。[2022/6/1 3:54:13]
無獨有偶,根據IEA的數據表明,由于視頻流媒體、視頻會議、在線游戲和社交網絡的增加,全球互聯網流量在2020年激增了40%以上。自2010年以來,全球互聯網用戶的數量翻了一番,全球互聯網流量擴大了15倍之多。科學家們之前將ICT在溫室氣體排放中的份額定為1.8%到2.8%之間。[13] 但最新的研究結果表明,全球計算更可能對2.1%至3.9%的溫室氣體排放負責。 [14]
這意味著信息和通信技術的碳足跡甚至比航空業的排放更大(航空業排放全球2%的溫室氣體排)。目前,由于數字化轉型的驅動,ICT的能源使用正以每年5%—10%的速度增長,這意味著它在社會總碳足跡中的份額葉隨之增加。[15]為了避免氣候變化帶來的災難性后果,元宇宙的發展必須使其溫室氣體排放符合《巴黎協定》,即碳中和的標準。以碳中和為元宇宙的發展約束,元宇宙將成為生產力和效用的更大推動者
社會技術想象(sociotechnical imaginary)是“集體持有、制度穩定、公開執行的理想愿景,通過對由科學和技術進步實現并支持的社會生活和社會秩序形式的共同理解而豐富。” [16] 當將這個定義映射到元宇宙時,我們發現:元宇宙本身,由于其所涵蓋的眾多技術基礎,構成了一項“社會技術想象”;而這對于我們分析元宇宙的社會根源與政策效應具有重要意義。
元宇宙與碳中和的社會技術想象
針對元宇宙式的虛擬世界的社會技術想象有著悠久的歷史。三大亞伯拉罕宗教在各自的宗教經典中、托馬斯·莫爾在《烏托邦》,托馬索·康帕內拉在《太陽城》,約翰·凡勒丁·安德里亞在《基督城》,但丁·阿利吉耶在《十日談》,李汝珍在《鏡花緣》中描繪的想象世界,不勝枚舉。盡管形式、內容和地點各不相同,但這樣的想象世界都很常見。
關于虛擬世界的想象充斥著對現實世界的拆解與重構,使得人們的美好愿望得以在人為環境中得到一定程度的實現。在過去的神話中,美好生活在現實世界上是不存在的,而是被限制在一個失去的黃金時代或一個超越死亡的世界,可能是宗教的天堂或世俗的隱士傳統,文學的《格列佛游記》中的慧骃國或的烏托邦。然而,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個美好生活的愿景是難以一蹴而就的——一個逃避現實的幻想,充其量是一種愉快但毫無意義的娛樂。那些尋求實現夢想的烏托邦主義者則會被認為是不現實的,甚至十分危險。[17] 有時,這樣的虛擬世界所體現的不僅僅是一種想象,而是人對于多元價值的認識和追求。在元宇宙中,這些追求體現在多維空間的建立,作為個體可以同時滿足陪伴家人、會見客戶、自我提升等多方面需求。因此,虛擬世界不僅僅是一個可以享受的夢想,也是一個可以追求的愿景。
與對于元宇宙的社會技術想象不同的是,人類對于環境的問題的社會技術想象則主要由三類對環境問題的應對方式構成。第一類正是針對河流污染、生物多樣性被破壞這樣的存在本土解決方案的早期環境主義問題的應對方式,成型于上世紀七十年代,成為當時有別于冷戰和高層的社會運動。此類問題的關鍵在于,當地的問題可以在當地被解決,并不存在具備全球鏈接的性質。例如,過度采伐導致當地植被被破壞,而植樹造林可以對應地進行本地的生態修復,即當地問題當地解決。
第二類應對方式是當問題成為全球性的且威脅到生存的如氣候變化國際環境議題,存在著不能劃定邊界和不能本土化解決的性質。雖然人們仍然需要對環境退化或者生物多樣性喪失負責,但人類已經對徹底解決問題并扭轉趨勢無能為力。至此,僅僅依賴科學知識并不足以解決這類問題,而其相關討論的重點也由試圖解決問題變為如何更好地適應新的環境。這使得人們意識到正是人性本身導致了這類環境問題,即我們對于沒有具象到一類特定物體的且潛移默化的環境威脅反應遲鈍。
第三類應對方式所面臨的問題是人們對待環境問題所采取的不恰當的態度和行動,如僅僅將環境問題當作日常的行政問題處理,或忽視人本身的需求而采取過激的做法。例如,沒有預先說明情況就強制關閉高污染的工廠。因此,應對方式應倡導以一種看待機遇而非障礙的眼光來審視氣候變化,因為明知這些問題不可能會被立刻解決,但要探索其中的各種可能性。例如,通過碳市場的機制將綠色效益變現,進而激勵企業和金融機構支持綠色改造。[18]
土耳其總統呼吁執政黨組織元宇宙論壇:1月26日消息,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與執政黨正義與發展黨官員本周早些時候會面,并呼吁對元宇宙進行全面研究。埃爾多安曾敦促正義與發展黨研究元宇宙、加密貨幣以及如何使用它們進行交易。在1月25日舉行的一次會議上,埃爾多安指示執政黨領導人召開元宇宙論壇,討論元宇宙、加密貨幣和社交媒體在經濟方面的作用。(Cointelegragh)[2022/1/26 9:15:03]
顯然,不論是元宇宙式的虛擬世界,還是人類生活的地球環境,人對于自身所處的空間的想象都存在著一種復雜的態度,而這種既包含憧憬,又包含懷疑甚至無奈的矛盾中,也蘊藏了人與環境的互動關系。
人與其生存環境的互動方式:元宇宙的啟示
元宇宙與碳中和之間連結的重要表現為人與環境的關系,即我們看待人與其生存環境的互動方式。緩和當前互動方式所給人類以及物種多樣性帶來災難性的解決方案通常聚焦在兩類:一是技術樂觀主義相信技術進步可以解決一切發展問題;二是消費主義的終結,即當前高收入國家人民的生活水準是不可持續的,而要解決氣候變化帶來的挑戰就必須從降低人民的消費欲望開始。[19]
神奇的是,元宇宙從這兩類解決方案中都能給我們帶來啟示。首先,元宇宙概念本身雖不是技術樂觀主義的產物,但演化至今卻伴隨著大量的技術進步,而每一種支撐元宇宙概念的技術同時助長了人民對于科技改善生活的美好期待。不論是智慧農業還是智能礦山管理,開放沙盒游戲還是線上音樂會,乃至能源生產,爆發式的科技成果增長極大降低了人民對于更高生活水準的追求所需要的成本,并幫助供給側的產品與服務更廣泛地接觸到需求側。即便是存在“杰文斯悖論”現象,當下越來越廉價的可再生能源也將元宇宙的未來向低碳的道路上指引。 在這樣的情景中,人與環境的緊張對立的關系是通過技術改造得到消弭。
其次,元宇宙式的虛擬世界可以為人與環境的互動帶來更大的試驗場景,籍由一定的沉浸感使人更加直觀地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對于自己所賴以生存的環境都會產生或大或小,且可以積少成多的影響。其意義在于一種意識上的賦能功效,對于煥發人的主觀環境友好意愿和責任感都具有重大作用。在這樣的情景中,人更將自己看作環境的一個部件,通過與環境組合中其他部件的協同,來達到整體性的共生。
不可忽視選擇的性
我們無法忽視的事實是,在主流元宇宙概念的建構中,人依然是元宇宙活動的主體。這樣的主體因其本身的物質構造,不得不依賴于低碳發展路徑來應對其物質生存環境中存在的重大威脅。這是我們作為人對于生存的基本訴求。
技術在與價值觀、組織、環境或知識的共同發展中并不是中立的。Winner認為技術物具有性。[20] 商人和公司可能會有目的地選擇技術來主導技術發展路徑。某種程度上現在大型互聯網公司對于我們社會的影響并不亞于與立法和權威機構對我們的影響。技術會影響我們感知周圍世界、處理觀察和存儲信息的方式。它也會影響一些重要知識的流動。過往的經驗我們看到一些互聯網巨頭會強調某些價值觀,使其更加重要,比如個性化推送和免費的軟件服務,并轉移甚至扼殺一些價值觀的培育,比如用戶隱私和注意力轉移。技術改變了我們彼此之間以及與自然的關系。人們應該將元宇宙作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共識工具,利用新的協議、工具和算法構建元宇宙。
創造基于碳中和的元宇宙路徑
引領元宇宙走向碳中和考驗的是人類共同的決心和行動魄力,也可能成為一個路徑創造的過程。首先,我們回顧一下我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社會發展模式的。Norgaard認為傳統的社會發展模式是線性的發展模式。人們通過觀察和實踐建立科學體系,科學致力于新技術和社會組織的發展,以及開發新的資源滿足發展的需要。科學的進步使得受過教育的民眾更多的使用新技術,而新技術促進物質產品生產的增加導致自然資源不斷被消耗。新技術帶來了價值體系變化的同時,科學的價值尺度也不斷被重新定義。人們生活方式被發展模式所改變,這些變化也進一步影響了我們對社會組織和技術的選擇。 [21]
圖片由Norgaard原圖改編
上圖中所強調的是人類在理解自然系統與社會系統之間的關系以及系統維持自身平衡的實際狀態之間的差距。人們對這部分障礙的認知缺失是過去發展不可持續的原因。我們現有的經濟活動通常以不可逆轉的方式改變自然系統和社會各個角色的互動關系。人們不斷地將全新的科技引入,定義全新的生產關系,例如工業化的生產方式、金融制度以及公司模式的設立。這些制度背后的出發點在于以一種想象最大化生產力,最大限度實現價值獲取和分配。正是一直以來我們對單一經濟價值的追求,以基于普遍性和客觀性的偏見為支撐的行動,不斷導致社會和環境系統發生不可預見的變化。就像我們看到正在發生的在方面對全球氣候變化談判的遲疑和爭執,其實都是基于不完善的科學觀所遺留的后果。
MyTona成為俄羅斯首家宣布進軍元宇宙的公司:11月27日消息,MyTona成為俄羅斯首家宣布進軍元宇宙的公司,其在聲明中表示其名為“Mytonaverse”的元宇宙將在12月中旬上線。該款App讓交流更加貼近現實生活中的互動:在當前版本中,用戶可以舉行虛擬會議,前往不同的社交中心(世界),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舉辦虛擬世界派對。
據悉,普京政府在上個月根據反腐指導綱要提出一項加密交易法案,授權聯邦雇員實施反腐審計。盡管如此,研究現實,俄羅斯仍然是加密貨幣投資最活躍的地區之一,加密貨幣年交易額達50億美元,該國也吸引了大量BTC礦工,貢獻了約11.23%的月平均算力。(AMBCrypto)[2021/11/27 12:35:35]
基于這種路徑發展的觀念下,我們發現事實不再遵循一個線性的回饋關系——我們越來越難預測現有發展模式下的利弊,以及潛在的后果和災難。在日漸復雜的自然系統和社會系統的交互下,發展的路徑和模式不再清晰,就目標或流程達成的共識也變的愈發困難。從現在的氣候問題、經濟發展問題到互聯網巨頭投身元宇宙背后的焦慮,其實都是面臨困難的路徑選擇問題,也是對過去發展的不可持續性的一個認識論層面的解釋。路徑依賴是指經濟、社會或技術等系統一旦進入某個路徑(不論好壞),就會在慣性的作用下不斷自我強化,并且鎖定在這一特定路徑上。可以說當前互聯網巨頭所倡導的就是路徑依賴的路線。因此,不應該單純認為元宇宙只是同樣的經濟發展模式的下一個經濟增長點,而是開發一條不同的經濟增長模式的新路徑的工具。新路徑的內核是可持續發展,是符合碳中和標準的路徑創造。
我們對碳中和的社會技術想象很大程度上是對現有發展模式的反思,所強調的對可持續發展的呼吁其實是對自然系統、技術、社會組織、知識、價值觀以及其相互作用理解產生的共鳴。可以說這種新的理解其實是拒絕了傳統的粗放式經濟發展模式。自我國雙碳目標制定以來,可以看到可持續理念正在取代過去的發展理念,這種改革的潛力是巨大的。當碳中和理念作為一種元信念(meta-belief),它不成為發展議程上的方向,我們也會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政策目標變化過程也會使過渡困難的產業被時代淘汰,一些根深蒂固的利益也將被重新定義。因此,以元宇宙作為可持續轉型的路徑創造,需要打破對原有路徑依賴的設定。元宇宙可以成為集合碳中和理念并提供技術支撐的工具,提供從空間和時間維度擴充生產力的期望敘事,進而開發出一條不同經濟增長模式的新路徑。當發展元宇宙的初始的條件被設定為可持續發展,自我強化機制被利益相關方引導并有意識的基于可持續發展目標進行路徑鎖定,元宇宙將成為一個從路徑依賴到路徑創造的過程。
歷史告訴我們,人類對于社會轉型的理解是一項選擇,現代化如此,數字化轉型和碳中和亦是如此。上世紀30年代,曾經自行車使用人口占有75%的阿姆斯特丹視使用自行車作為交通工具為過時落后的生活方式,也是現代化的阻礙。該市設立專門的自行車道不是用以鼓勵自行車使用,而是為了將其邊緣化,由此導致了該市在上世紀70年代以前自行車騎行人數驟減,自行車甚至不被允許進入交通要道。隨著上世紀70年代反主流文化與環境主義的興起,恢復自行車路權的呼聲逐步轉變為一項項支持騎行的政策得以落實,才有了現在阿姆斯特丹“世界騎行之都”的美譽。 [22]
由此,我們必須正視現有社會對可持續發展認識不足,同時理解,元宇宙概念的建構有著技術的一面,也毫無疑義有著的一面。適宜人類使用的元宇宙體系必定是一個擁有明確導向和政策目標的元宇宙:它不一定有著統一的運行規則,也不一定有著統一的治理方式,甚至會有國界的區隔,但它必定存在設計者有意或無意的引導;而我們,作為面臨物質世界嚴峻考驗的人類群體,必須確認這樣的引導目標是一個碳中和的物質世界。
參考文獻
[1]德勤中國, 《元宇宙綜觀:愿景、技術和應對》 (德勤中國, 2022年3月4日), https://www2.deloitte.com/cn/zh/pages/technology-media-and-telecommunications/articles/metaverse-report.html.
[2]Matthew Ball, 《The Metaverse: What It Is, Where to Find It, and Who Will Build It》, MatthewBall.Vc (blog), 2020年1月13日, https://www.matthewball.vc/all/themetaverse.
[3]McKinsey & Company, 《How COVID-19 has pushed companies over the technology tipping point—and transformed business forever》 (McKinsey & Comapany, 2020年10月5日), https://www.mckinsey.com/business-functions/strategy-and-corporate-finance/our-insights/how-covid-19-has-pushed-companies-over-the-technology-tipping-point-and-transformed-business-forever.
[4]中國信通院, 《數字碳中和白皮書》 (中國信通院, 2021年12月), http://www.caict.ac.cn/english/research/whitepapers/202112/P020211228391228809788.pdf.
[5]朱嘉明, 《元宇宙探索呼喚理性——避免元宇宙成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乎焉”的風潮》, 數字資產研究CIDA (blog), 2022年3月1日,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UxMjkwNDYwMQ==&mid=2247486914&idx=1&sn=d3c5311223bfe4f9e2b78a658e5d9909&chksm=f95c1134ce2b9822c083c0dd54994ac59e223a36755ad9ddeb0c1e4940705f7a930d674f6227#rd.
[6]Jeremy Rifkin和Ted Howard, 熵:一種新的世界觀, 譯 呂明和袁舟, 當代學術思潮譯叢 (上海譯文出版社, 1987), 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1419432/.
[7]中國國家發展改革委, 《全國一體化大數據中心協同創新體系算力樞紐實施方案》,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 2021年5月24日, http://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1-05/26/5612405/files/37d38a7728564ad8b5e4f08c16cfc8f2.pdf.
[8]王一鵬和李冬梅, 《“東數西算”全面實施,詳解背后設計思路及規劃難點》, InfoQ, 2022年2月23日, https://www.infoq.cn/article/aajshglybszmagc76dmp.
[9]楊國豐, 《數據中心或可成為儲能的一種新選擇》, 北京大學能源研究院 (blog), 2022年2月28日,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U0NTE1MTgxNg==&mid=2247485835&idx=6&sn=2fc6518e30e750e1882f038e14a52a0b&chksm=fb7007accc078eba27f17523b524c6356e3e53dc148e154f281ae6af4b3fa58eb10220891e5a#rd; Jennifer Switzer和Barath Raghavan, 《Information batteries: storing opportunity power with speculative execution》, ACM SIGEnergy Energy Informatics Review 1, 期 1 (2022年12月28日): 1–11, https://doi.org/10.1145/3508467.3508468.
[10]World Energy Council, Oliver Wyman和Marsh McLennan Advantage, 《World Energy Trilemma Index 2021》, 2021年, https://trilemma.worldenergy.org/reports/main/2021/World%20Energy%20Trilemma%20Index%202021.pdf.
[11]康愷, 《沒你不行!歐洲“氣短”轉身投靠煤炭,燃煤電廠起死回生》, 第一財經, 2022年3月3日, https://m.yicai.com/news/101335499.html.
[12]Victor Court和Steven Sorrell, 《Digitalisation of Goods: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Determinants and Magnitude of the Impacts on Energy Consumption》, Environmental Research Letters 15, 期 4 (2020年3月): 043001, https://doi.org/10.1088/1748-9326/ab6788.
[13]IEA, 《Data Centres and Data Transmission Networks》, IEA, 2021年11月, https://www.iea.org/reports/data-centres-and-data-transmission-networks.
[14]Charlotte Freitag等, 《The Real Climate and Transformative Impact of ICT: A Critique of Estimates, Trends, and Regulations》, Patterns 2, 期 9 (2021年9月10日): 100340, https://doi.org/10.1016/j.patter.2021.100340.
[15]Freitag等.
[16]Sheila Jasanoff和Sang-Hyun Kim, 編, Dreamscapes of Modernity: Sociotechnical Imaginaries and the Fabrication of Power, 1st edition (Chicago?; London: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15).
[17]Ruth Levitas, The Concept of Utopia (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 1990).
[18]Pol Bargués-Pedreny和Jessica Schmidt, 《Learning to Be Postmodern in an All Too Modern World: “Whatever Action” in International Climate Change Imaginaries》, Global Society 33, 期 1 (2019年1月2日): 45–65, https://doi.org/10.1080/13600826.2018.1539952.
[19]Adair Turner, 《Techno optimism behaviour change and planetary boundaries》, http://www.kwaku.org.uk/Documents/Techno%20optimism%20behaviour%20change%20and%20planetary%20boundaries%20Nov%202020.pdf.
[20]Langdon Winner, 《Do Artifacts Have Politics?》, Daedalus 109, 期 1 (1980年): 121–36.
[21]Richard B. Norgaar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 Co-Evolutionary View》, Futures, Special Issu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20, 期 6 (1988年12月1日): 606–20, https://doi.org/10.1016/0016-3287(88)90003-1.
[22]Ruth Oldenziel等, Cycling Cities: The European Experience?: Hundred Years of Policy and Practice (Foundation for the History of Technology, 2016).
互聯網50年發展歷程就是“讓搜索變得更簡單更易用”的歷程。每當點擊網頁瀏覽器進行搜索操作時,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但你知道這背后發生了什么?你可能會認為,通過聯網設備(手機、電腦)操作瀏覽器(.
1900/1/1 0:00:00昨夜今晨,加密貨幣市場迎來一場大變革,一夜之間,“拿下”了美國、阿聯酋和韓國。美國當地時間2022年3月9日,美國總統拜登正式簽署數字資產行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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