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朱嘉明：區塊鏈技術的功能和制度意義

4月10日下午，陽煤集團與數字資產研究院合作，舉辦線上區塊鏈培訓活動。數字資產研究院學術與技術委員會主席朱嘉明以“區塊鏈技術的功能和制度意義”為題進行授課。本文系作者根據講課記錄修訂。

區塊鏈技術的功能和制度意義

研究院的柏亮和張洪為兩位同事，已經對區塊鏈的來龍去脈、基本概念和技術原理、政策和產業發展做了比較系統的介紹。現在我談談區塊鏈值得強調的幾個方面：

第一，如何理解區塊鏈是一種技術？

區塊鏈是一種技術，但是，區塊鏈既不屬于是典型的硬技術，也不屬于通常意義的軟技術。例如，一個機械發明是硬技術，無人駕駛飛機也是近年來的硬技術。對于這樣的硬技術，大家看得見、摸得著。軟技術，人們近年來接觸的越來越多，像支付寶、余額寶就是進入到日常生活的軟技術。而區塊鏈即有硬技術含量，又有軟技術含量。

在教室和講堂向聽眾展現什么是區塊鏈，這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一方面，區塊鏈的基礎是數學和密碼學。多少年來，密碼學是數學的一個重要分支。很多諜戰片都涉及發報和收報，其基礎就是數字組成的密碼。設計和破譯密碼，都需要密碼學。著名的摩爾密碼就是密碼學的重要成就。但是，沒有人想到在21世紀之后，密碼學催生出來了區塊鏈。大家解釋區塊鏈如此的困難，因為區塊鏈的核心基礎是數學和密碼學。如果能夠輕而易舉的把密碼學說清楚，那么今天就很容易理解區塊鏈，而密碼學是很難在短時間內說清楚的。

朱嘉明：區塊鏈成為澳門經濟轉型技術手段 或形成新產業形態:7月17日，針對澳門區塊鏈產業發展，朱嘉明接受采訪時表示，當然，目前區塊鏈在澳門的產業化和落地，尚處于相當早期的階段，應用范圍基本上是在較小的行業、中小企業，特別是傳統服務業。但是，澳門的區塊鏈發展有很大的前途，這是因為區塊鏈在澳門的應用，會集中在新型產業。特別是，區塊鏈為澳門和橫琴的經濟和金融合作，提供前所未有的技術前提，有助于澳門與橫琴的一體化。（巴比特）[2020/7/17]

另一方面，區塊鏈涉及了相當廣泛的硬技術和軟技術，介紹和解釋區塊鏈就要涉及相當多的概念，進而發生概念A需要概念B解釋，B需要C解釋，C又回到A概念的情況，概念套概念。如果一個概念不清楚，會阻礙下一個概念和原理。這是今天理解區塊鏈的最大困難。

過去兩三年中，國內出版區塊鏈的書不下幾十種。我也為至少其中的五、六本寫過序言。但是，并沒有一本書可以被公認為是一個權威的區塊鏈書籍，大學也沒有權威的區塊鏈教科書，這是今天的現狀。為了解決這樣的困境，數字資產研究院在主持編寫一部區塊鏈詞典，所涉及的相關名詞達到了數千條。

所以，對于沒有接觸區塊鏈的朋友們來講，在短時間內理解區塊鏈并非易事。即使在區塊鏈領域中打滾了兩三年的人，能理解和說明區塊鏈的全部特征和全部功能也是相當大的挑戰。

第二，區塊鏈與傳統經濟和數字經濟是怎樣的關系？

聲音 | 朱嘉明：區塊鏈產業雖有進展 卻?預期要緩慢的多:2月3日，數字資產研究院學術與技術委員會主席朱嘉明發文討論產業區塊鏈稱，?們?般認為，提出“區塊鏈產業”概念，是受到“互聯網產業”概念的啟發，希望在區塊鏈領域能夠重復互聯網與產業結合深度結合的歷史，最終形成基于區塊鏈技術的產業形態。但在現實經濟活動中，區塊鏈產業雖有進展，卻?預期要緩慢的多，特別是難以重復和移植產業互聯?的歷史經驗，?且看不到在短期內得以突破的前景。朱嘉明指出，從技術、產業化順序、演變機制、應用模式、擴展范式等幾個維度來看，產業區塊鏈的難在于產業互聯?模式不可復制。而區塊鏈技術應?難度最?的是實體經濟。沒有區塊鏈技術與實體經濟的結合，產業區塊鏈始終停留在初始階段徘徊。[2020/2/3]

區塊鏈是一個連接傳統經濟和數字經濟的橋梁。傳統經濟大家都非常清楚，第一、第二、第三產業，都是看得見、摸得著，或能體驗到的產業。例如，在第三產業中有看電影、去餐館吃飯，都是身心可以直接感受的過程。第二產業的加工業，生產出物質產品，無論是鞋還是汽車，人們都可以體驗其使用價值。至于第一產業，特別是農業，“民以食為天”，與人們生產生活更是戚戚相關。進入到21世紀，通過傳統產業，已經在世界范圍內大體解決了民眾的溫飽和基本生存問題，完全饑寒交迫、衣不遮體的時代在世界的整體范圍內變成非常少數的局部現象。

與傳統經濟不同，數字經濟是一種新型經濟形態。兩者最大的差別是：數字經濟是將所有的經濟行為數字化和數據化。這個數字化和數據化是以計算機0和1語言為基礎的。對于傳統實體經濟而言，也離不開數字，例如，產值、成本、利潤、工資，向國家交稅，都離不開數字的。但是，這種數字不是數字經濟的數字，因為不是基于計算機的語言，計算機的程序，和0和1編碼的數字。

聲音 | 朱嘉明：基于區塊鏈的時空合作社將成為終結貧窮的一種選擇:12月5日，在2019中國公益年會上，著名經濟學家、數字資產研究院院長朱嘉明表示，社會貧富差距和社會不公平是公益事業的基礎，公益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財富的轉移和財富資源的再分配，社會公眾通過時間和空間的交換，使每個人成為公益事業的參與者和貢獻者即是實現公益全民化的一種創新思路，現代科技的發展則讓這一想法能夠成為現實。他認為，時間資源的碎片化是人類最大的浪費，因此社會大眾的時空管理就是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而完成時空管理需要科學技術，基于區塊鏈技術的時空合作社可以為時空管理和時空組合提供新的模式和解決方案。他還指出，區塊鏈天然是一種時空秩序，區塊鏈既是一種時間編碼也是一種空間編碼，在提供人與人之間時空交換方面，區塊鏈是唯一合適的載體。[2019/12/5]

為了說明這個差別，以音樂產品為例。原本的音樂傳播，主要通過歌唱家的真實演唱會。歌唱家提供藝術服務，聽眾享受音樂藝術付款，所以，屬于典型的第三產業。之后，通過錄音設備制作了唱片、磁帶，但是，其傳播有限，在后來，CD引入了數碼技術，只是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音樂可以通過智能手機無障礙傳播。為什么？因為音樂產業實現了通過0和1的代碼改造的數字化。電影和電視產品也是如此。也就是說，音樂、電影和電視產品，同時具備傳統經濟和數字經濟的特征。

在不知不覺的過程中，現在每一個人都處于既在傳統經濟中生活、生存、工作，也同時在數字經濟中生活、生存與工作的狀態。于是，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如何完成從傳統經濟到數字經濟的轉化？怎么能夠使這個轉化具有真實可信的基礎？區塊鏈應運而生。或者說，沒有區塊鏈也可以完成傳統經濟到數字經濟的轉化，但是不能保證你從實體經濟到數字經濟轉化的真實性和準確性。由此，區塊鏈構成了新的經濟基礎。

聲音 | 朱嘉明：這是第一次讓數千年的法律與數十年的數字經濟相遇:2019年10月20日，由數字資產研究院主辦，萬商天勤律師事務所、中倫律師事務所、數據法盟聯合主辦的“數字經濟、區塊鏈與法座談會”在上海萬商天勤律師事務所舉辦。眾多法律界人士齊聚一堂，共同討論數字經濟、區塊鏈與法律相關重要問題。

朱嘉明指出此次會議的意義：就是讓有數千年歷史的法律與僅有數十年歷史的數字經濟、十年而已的數字貨幣，在幾乎不那么過早，也不過遲的時候在上海相遇，開始它們彼此首次全面的溝通與認知。[2019/10/20]

人們常說，眼見為實。但是，現實生活運行不可能都通過每個人的“眼見為實”。以煤炭為例：一噸煤就是一噸煤，如果把一噸煤從這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證明一噸煤的存在，實在勞民傷財，于是需要把一噸煤變成以數據形態表示的煤。但是，怎么證明以數字體現的這噸煤是真實存在的？過去方法很多，但是，都有缺陷和漏洞。現在，區塊鏈是最可信的技術。區塊鏈的溯源功能不僅可以證明一噸煤存在的真實性，而且還可以證明這一噸煤的品種和質量。

現代經濟是不斷擴展的過程，從農村到城市，從城市到國家，從國家到全球，所有的物流和信息流都需要被證明。證明的方法不是把什么東西都運來運去，這是沒有可能的。現在產生了一個技術，就是區塊鏈。區塊鏈是人類經濟活動不斷擴大、規模不斷擴展之后，減少相互信任和相互證明成本的唯一道路。在未來日益復雜的世界，在難以對每個人都驗明真身的情況下，區塊鏈徹底解決了如何證明“我媽是我媽”的問題。沒有區塊鏈，當代世界的信任成本會無限增大。進一步說，區塊鏈就是將平行的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連接在一起的橋梁。沒有這個橋梁，兩者是沒有辦法平行和對接的。而今天全世界必須向數字化轉型，沒有區塊鏈不能完成這樣的轉型。

現場 | 經濟學家朱嘉明：貨幣領域的理論和實踐全面進入更為多元化新時期:8月10日，《Libra：一種金融創新實驗》讀書論壇暨新書發布會在京舉辦。經濟學家朱嘉明現場指出，因為過去10年比特幣等加密貨幣的發展，因為Libra白皮書的出現，讓我們必須面對這樣一個時代，貨幣領域的理論和實踐全面進入更為多元化新時期。理論方面，貨幣數量理論，凱恩斯理論，兩者的結合以及新貨幣經濟學，加之數字貨幣引發的數字貨幣理論將同時并存。在現實貨幣金融活動和經濟生活中，主權貨幣和非主權貨幣并存的“雙軌制”，物理貨幣和虛擬貨幣并存的“新復本位制”，將同時并存。[2019/8/10]

第三，區塊鏈具有哪些基本功能？

關于區塊鏈的功能有不同的說法，我更傾向于這樣三個方面：

（1）區塊鏈是一種新基礎結構。區塊鏈就像電、水、公路、互聯網一樣，已經成為了一個新的基礎結構。在未來的設計中，沒有區塊鏈的基礎結構是殘缺的，甚至不能運行。這個未來不會很久遠，大概需要幾年的時間。正像十多年前，每個人都要用電子郵件，人們不能想象電子郵件是可以被超越的。微信、推特等社交工具的普及，大概不過十年左右的時間。現在我們正在向區塊鏈大眾化階段過渡。區塊鏈進入社會生產、產業體系、政府管理、甚至家庭生活，僅僅是時間問題。

（2）區塊鏈是一種經濟組織。當區塊鏈能夠普遍運行的時候，人們可以根據區塊鏈來重新組織各種經濟上的活動。例如，區塊鏈與一個企業、一個班組、一個礦井加以結合，使得經濟活動和經濟行為得以重新組織。

（3）區塊鏈推動信息價值化，實現數據轉變為生產要素。現在世界處于新冠疫情狀態，與疫情相關的數據是海量的，天文數字級別的，各國處理這些數據的工作是極為艱巨的，最主要的工作是甄別真假數據。區塊鏈普及之后，基于區塊鏈的數據和信息，具有天然的可信度。這樣的困難就相對容易解決。

第四，區塊鏈如何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

傳統產業完成數字化的轉型，區塊鏈可以提供關鍵技術。從去年開始，人們聚焦區塊鏈應用的兩條思路。

一條思路是區塊鏈和新型產業結合，形成新型產業化的區塊鏈，進展相對的容易。例如，像“抖音”天然貼近數字化。所以抖音這類產業是很容易被區塊鏈化的，因為它本來就基于數字經濟產生的。因為疫情，導致“釘釘”和“zoom”的用戶快速膨脹，因為“釘釘”和“zoom”本身就是數字技術公司，如果這類產業區塊鏈化，相當簡單。

另一條思路是區塊鏈與傳統產業結合，并為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賦能。現在的關鍵是要解決如何是改造傳統產業，怎樣實現應用和賦能？進展相對困難的多。例如，餐飲業是典型的傳統行業，餐飲業要不要區塊鏈？又怎么樣區塊鏈？一般來說，餐飲業區塊鏈需要實現從上游到下游的“供應鏈”和“價值鏈”的雙重區塊鏈。在技術上，需要將鏈條分解成不同的環節，把不同的環節連接在一起。這個過程可以用聯盟鏈來解決。不是說整個飲食業可以由一個聯盟鏈組成，海底撈可以有它自己供應鏈上的聯盟鏈，麥當勞也可以有它自己的，整個產業會被無數的不同的聯盟鏈重構。

從去年末到今年初，翟紅董事長多次提出區塊鏈和煤炭產業結合的課題。這無疑是一個意義重大，也是個極有挑戰的課題。因為，探討和試驗區塊鏈與煤炭產業的結合，涉及到區塊鏈和煤炭工業兩個領域，這可能不僅在中國，很可能在世界范圍內也是首次。我反復思考區塊鏈與煤炭產業的結合問題，煤炭產業引進和應用區塊鏈具有巨大的發展空間，有以下三點與大家分享：

（1）加速煤炭資源數字化。煤炭首先是一個天然礦產資源，開采出來的煤炭僅僅是煤炭資源的一個部分。整體的和動態的煤炭資源需要數字化和數據化。現在思路已經十分清楚，唯有通過區塊鏈，煤炭資源，例如煤炭儲量的數據最終實現可以追溯、不可更改，高度可信。不僅如此，唯有通過區塊鏈才能夠把煤炭儲量這樣的數字變成數字資產。這個意義很大，涉及到煤炭資源可否向石油資源一樣數字化、金融化，實現可持續開發。

（2）實現煤炭產業價值鏈重組。煤炭產業雖然歷史悠久，但是也在不斷現代化，煤炭產業鏈和價值鏈呈現不斷拉長的趨勢。區塊鏈有助于以原煤開發為中心的煤炭產業從開采、發電、煤化工、以及支持煤炭產業的技術、金融板塊的重組。

（3）推動煤炭產業管理創新。煤炭工業曾經是勞動密集產業，現在正在向技術密集型產業轉型。所以，煤炭產業需要通過區塊鏈實現管理形態和管理方式的創新，空間極大，其中核心部分是建立新的員工激勵體制。在這方面，張洪為已經做了具體的說明，我就不展開了。

第五，區塊鏈對深入改革的意義何在？

自1970年代末期所實行的經濟改革，并非簡單地否定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和建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根本目的是為了建立一個富有效率的經濟制度，為此需要構建每個社會成員的積極性得以充分調動的機制。經過40余年的改革，同時也借鑒國際經驗，共享經濟是重要的選擇。區塊鏈有助于共享經濟的建立，至少可以向共享經濟賦能。在未來區塊鏈和實體經濟融合的過程中，區塊鏈有助于經濟組織變革，推動每個企業不斷增加共享經濟的成分，實現對每一個生產者貢獻記錄的精準性、及時性和完整性，保障他們的利益。

總之，區塊鏈有助于傳統企業社會化，成為共享經濟網絡的節點，使得包括企業在內的經濟組織都成為區塊鏈的受益者。

總結一下：

（1）區塊鏈是一種獨特的科技，既不可能像一般的硬科技那樣展現在人們面前，也不是一般的軟技術，立即讓人們受益。區塊鏈是一種技術體系和新的基礎結構。

（2）數據作為生產要素的功能，需要通過區塊鏈實現。

（3）區塊鏈是傳統經濟和數字經濟的橋梁。

（4）更重要的是，區塊鏈對于建立更有效率的經濟體制和經濟組織意義重大，也將為共享經濟提供技術條件。2019年10月，中國將區塊鏈提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是基于決策層對于區塊鏈全面和深刻的理解。區塊鏈對中國經濟體制進一步改革和數字經濟形成，以及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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